我不知道词典中对“乡音”是如何解释的。这里我望文生义地理解为:同一个家乡的人,同一方水土养育下,他们在说话口音和某些用语习惯上共同的特征吧。
中国人有多少种乡音?我不知道。记得上大学时,教现代汉语的先生说全国说汉语的人可分为8个方言区。然而同一方言区内的口音又是千差万别的。
每一个城市一般都有自己的方言土语,广阔的农村更是走上数十里往往就能听到一种或几种不同的口音。
(二)
乡音是人们在同一方水土养育下的烙印。两个流落异地的同乡人萍水相逢,尽管素不相识,只要一张口说话.他们彼此就会感到亲切无比,心灵之间骤然拉近了距离,如同见了亲人。这乡音会把他们团结一起,相互关心,相互救助,共赴难关。
这时候.那浓浓的乡音是多么亲切美好。它会带给异乡的游子多少温馨和甜蜜。
(三)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这是唐代诗人贺知章的乡音,千百年来脍炙人口,读来每每催人泪下。几许乡愁,几许感慨,几许温柔都在这未改的乡音里了。
有这样一个电视小品:
一位农民企业家要去欢迎一位归国考察投资的老华侨。有关部门特安排一位礼仪小姐教农民企业家一些社交礼仪。可这位农民企业家却是胶东口音,侉腔侉调不说,张口闭口还带着口头禅“伙计”、“伙计”的。
礼仪小姐费了老大劲,才让他学会一句“你好啦一—,赵先生一—”。可是一见面,没说上三句,他就冒出一声“伙计”。正当小姐和农民企业家本人都惊愕失语时,老华侨却一双手紧紧抓住企业家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伙计!我整整四十年没听到这熟悉亲切的乡音了。”
(四)
常见一些中学毕业就出去打工的少男少女们,也不过就出门二三年,再回到家乡时,早已西装革履,操着时髦的粤语京腔了。土生土长用了十七八年的乡音早巳和他们出发前母亲千针万线缝织的衣服鞋袜一样,因为太不入时而扔进了垃圾桶。
谁说“乡音难改”。
(五)
从未谋面的妻妹,第一次见面时,操着一副外乡口音,总让我感到高深莫测,竟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要比我妻成熟得多。慢慢接触了她的为人处事,确信妹妹终究是妹妹。
现在她仍旧是那一副口音,再听起来却没有了当初那种神秘感。偶尔也挂个长途过来,一拿起听筒,听到那熟悉却不甚懂的口音,我就喊妻来。这边,“什么?什么?”那边一遍一遍重复。我又好笑又悲哀,“你们累不累呀?”不过是嫁过去三四年光景,真的一句家乡话也不会说了?
(六)
大学时代,同班同寝室的学友也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慢慢地就听懂了各自的方言土语,也能学说一点。入乡随俗,为交际的方便,我们也都学会所在城市的方言土语。
毕业回乡工作后,我们一个个仍旧是标准的家乡土话。
领导也曾多次强调要求用普通话上课。尽管我们进行过正规的普通话训练,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可是一走上课堂总是不自觉地用起了家乡土话。总觉得用家乡土话讲得亲切自然,风趣幽默;表达得淋漓尽致,学生们喜闻乐见。
也曾因此被领导批评,也曾因此丢掉评先进的资格,然而却是习惯成自然,积重难返。
现在,常碰见从前教过的一些学生,出门打工几年回来,看他们西装革履,染色头发,操着标准的粤语京腔,家乡土话连一点影子也找不到了。常常不由地感叹:
真是后生可畏呀!